三圣宫天主堂

后套中一大特色,即为天主堂,总堂在三圣宫。临河西境乌拉河至磴口之间,尽为天主堂势力。甚有“天主国”之称。此间种地农民,非入天主教不能种地。事实上(非法律上)这一带的居民尽为教徒,教堂为惟一可以指挥民众之机关,神父为最有支配民众力量的首领。一般农民只知有天主堂,而不知有政府,只知有神父,而不知有官吏。教堂于宗教之外,兼办水利、农业,以至于保安等工作,三圣宫教堂所在地,外围以深壕及高厚之城垣,集居民数百家于中,有城门,有炮楼,俨然正式之“城国”(City State)。

原来这里是阿拉善旗的土地,天主堂在七八十年前即来后套传教,势力尚小。庚子八国联军之役,教堂亦曾受相当扰乱。和约缔结之后,此间教堂亦要求赔偿,遂定由阿拉善旗赔损失五万两于教堂。当时阿拉善旗王爷是现在达王之祖父,已现交二万两,尚欠三万两,于是遂将三圣宫一带土地作抵,归入教堂手中。经其数十年之经营,遂造成今日之特殊现象。

记者以为宗教之伟大,在于“感化”。上帝之所以要宗教之存在,乃在使此等“先知先觉”的,肯“牺牲一切”的宗教领袖们,来劝化“顽顽的众生”,所以如果“顽顽众生”有侵犯宗教之处,当更加努力宣化,使其“觉悟”,教堂当无凭借本国军事政治力量而要求赔偿之理。本来是精神感化的“神圣事业”,这样要求赔偿,岂不成了通常的市侩行为。又在清代的银价说来,一个教堂里的东西,无论如何计算,二万两已经足够赔偿。如果有生命损失的话(当然没有),那正是“为宗教而牺牲”,不必在金钱上找代价。再则到对方无力再赔的时候,应该本“上帝的仁慈”,不再追收,何必要土地来抵押?就传教事业本身来说,教士只能以“宣扬教义于民众”这一任务为止,其他经济、政治、教育的事情,绝对不应该过问。中国政治紊乱,它自己会寻求出路,中国经济落后而破产,它自己会有解决的途径。如果你们觉得在中国有安全的危险,或者贫困的压迫,那么你们很可以回到你们自己“先进国家”去过日子,不必在我们中国造成些特殊势力,增加我们“自我改造”的困难。

比方外国教会在中国办学校,表面上很好,令我们感激。但是你看看教的什么东西,你就可以明白。记者在三圣宫时,看过他们的“国语教本”是他们教会自己编印的。里面虽然是汉字,但是有两种思想让人看了不懂:第一,它说中国之所以穷,由于实业不发达,实业不发达,由于大家“懒”,即是“不知振作”,事实是否如此呢!我们试问天津、上海破了产的工厂,是不是因为我们工人整天在工厂里睡觉弄糟的呢,还是因为关税在外人手里,保护不了自己幼稚的工业,活活的被外国工业品打倒的呢?第二,它说人是造化主造的,不是进化来的。那么宇宙是有定的,人生是有定的,总逃不了造化主的定型。像我们这样被人压迫的民族,也是造化主事先定好了的,我们大可以安心被人压迫,被人欺凌,不必起来作什么反乎天意的解放运动!

诚然思想自由,我们不反对,信仰自由,我们也赞成。但是那是对青年以上的人说的。这些乡村儿童,知识本来简单,你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因此,我们以为目前中国,自对于宗教问题,最低限度应如此做法:第一,确实保障成年人信仰之自由,排除一切干涉宗教自由信仰之力量。第二,教会(无论何教)绝对不能在“宣扬教义”一事之外,以教会或教士资格做其他经济、政治、文化等活动。第三,限制外国人在中国内地自由传教。

上述办法,如与不平等条约抵触,则根本取消不平等条约。上帝的心是公平的,对于取消不平等的条约,他一定能赞成,这一点我们敢于相信!

二十八日住补路脑,屋内臭虫太多,屋外又无帐幕,我们就到大车里过了一夜。次日发补路脑,旋过乌拉河,即入绥远临河境。

临河境内公路与桥梁工程,皆甚良好,仍荒地太多,人烟稀少,将来一定可以供大规模屯垦之用。行五十里至黄杨木头,民间有烟瘾者异常普遍。为中国前途着想,记者以为:“宁可使财政破产,鸦片绝对不可再蔓延!”

黄杨木头与临河之间,亦大半为上等良田,中间有一段蒙古水草地。蒙古女人之放牧者,一面放牧,一面缝织衣服,有小沙窝处,间或露出蒙古包,不减塞外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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