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曾经从15世纪起成为最早的海上霸权和海外殖民地最多的国家，虽然今天与欧洲和世界大国相比，已是相对的小国，但是她们曾经辉煌的历史和文化却成为今天世界宝贵的文化遗产。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西班牙的世界文化遗产有44个，仅次于意大利（50）和中国（47）。葡萄牙的国土面积仅为9万多平方公里，其世界文化遗产就有12个。因此，了解西方文明传承和发展的历史，参观世界文化遗产，是我们参加凯撒西葡十二天深度游团的主要目的。

在从北京飞往马德里的航班上，坐在我座位旁边的一个已在西班牙学习了三年的女孩告诉我，西班牙南部可看的历史遗迹多，风景也很美丽。十天的西班牙之旅后，我不仅认同她的看法，而且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此次行程中，我们所到的八个西班牙城市中，有六个是在南部。我们乘车从西班牙中部的马德里到托莱多古城和偏北的塞戈维亚古城，然后经过西葡边境的巴达霍斯古城向西到达葡萄牙的里斯本，再向西至欧洲大陆的最西端-罗卡角，从罗卡角向东先后参观了西班牙西南部的三个历史名城-塞维利亚、格拉纳达和科尔多瓦，从塞维利亚到格拉纳达之间经过了斗牛发源地－－龙达古镇和临地中海的米哈斯小镇。之后从科尔多瓦乘火车到达西班牙东北部的重要城市-巴塞罗那。

在这八个城市中，我们参观了西班牙的8个世界文化遗产和葡萄牙的2个世界文化遗产，包括马德里附近的西班牙皇宫和马德里埃斯科里亚（圣劳伦斯）修道院、托莱多古城的大教堂、修道院、塞戈维亚古城的古罗马高架输水道、阿尔卡萨城堡和大教堂、塞维利亚的大教堂和1992年世博会会址、格拉纳达阿尔罕布拉宫与赫内拉斯菲御花园、科尔多瓦历史中心、巴塞罗那的圣家族大教堂和古埃尔公园等高迪设计的建筑、里斯本的哲罗姆教堂、修道院，及具有历史意义的贝伦塔。

在团队行程之外，我们还自行参观了马德里普拉多艺术博物馆、托莱多的军事历史博物馆、龙达小镇斗牛博物馆、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欧洲现代艺术博物馆、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巴塞罗那考古博物馆、巴塞罗那城市博物馆和航海博物馆等。

非常遗憾的是，因为团队的安排和时间关系，我们在一些重要的历史文化景点，只能是走马观花，计划中希望参观的博物馆，例如塞戈维亚博物馆、托莱多皇宫博物馆、葡萄牙航海博物馆、巴塞罗那皇宫博物馆等都未能如愿以偿。尽管如此，我们感觉，此行内容非常丰富，让我们对西葡两国兴衰的历史及其原因、重要历史人物对推动历史所起的作用、以及欧洲及世界文明的发展延续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在这十天中，我们不仅每天都陶醉在那些历经数个世纪而经久不衰的世界文明的经典建筑和作品的氛围中，感受其外在的美丽和丰富的内涵，而且在蓝色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中，沐浴着大自然给予人类的修心养身之清纯。当然，还有那激情四射的西班牙佛朗门戈舞蹈和葡萄牙的美味蛋挞也给我们此行增添了乐趣。

一、世界文化遗产见证西葡发展历史和文明水平

西班牙和葡萄牙地处伊比利亚半岛，半岛南面与非洲大陆仅隔着狭窄的直布罗陀海峡，半岛北面的比利牛斯山则与法国相隔。西面为大西洋，东面临地中海。在两千年的文明历史长河中，西班牙屡遭外族入侵和统治，也曾雄心勃勃的对外扩张和掠夺，经历了无数次内战和外战。公元前218年，罗马人大举进攻西班牙，用了将近200年的时间，于公元前19年彻底征服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在之后的500多年时间里，西班牙作为一个省在罗马的统治之下。罗马人的统治给西班牙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带来深远的影响，其在西班牙留下的历史遗迹，我们在很多古城都能看到。从公元5世纪起，随着罗马帝国的衰亡，日耳曼人开始入侵西班牙。公元409年，被罗马化的西哥特人入侵西班牙并开始了长达300多年对西班牙的统治。在其统治下，西哥特人沿袭了很多罗马人的文化习俗。公元710年，因西哥特人的一位王位竞争者寻求阿拉伯人（摩尔）的帮助而导致正在对外扩张的阿拉伯人对西班牙的入侵。公元711年，摩尔人入侵西班牙后，仅用了7年的时间就征服了伊比利亚半岛，并从此维持了近800年的统治。在这800年间，摩尔人将阿拉伯的经济作物带到西班牙，促进了农业的发展；将阿拉伯数字和数学运用于科学技术，促进了西班牙医学、建筑等科学的发展；宗教艺术也达到很高水平。直至今日，我们在很多古城都能看到精美的清真寺，或是在清真寺原结构基础上改建的天主教堂。摩尔人的统治时期是西班牙历史上一段辉煌的阶段。1492年，基督教军队将摩尔人在其领的最后一个城市格拉纳达彻底打败，光复运动使西班牙实现了统一。也正是在这一年，哥伦布带领的西班牙船队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开始了西班牙殖民者对拉美的征服和占领。西班牙从殖民地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为其成为海上霸权国家奠定了基础。19世纪后不断的战争使西班牙逐渐衰落。15至16世纪进行海外扩张殖民并垄断与东方贸易的葡萄牙，也在16世纪后逐渐失去其海上霸权地位。

在我们参观的西葡十个世界文化遗产中，每一个都见证了这两个国家发展的历史，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和文明的程度。尽管经历了无数的战争和宗教的变革，很多建筑经过拆毁与反复修建已经不是原始的建筑，但是她们融合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历史进程中不同的宗教艺术和文化特点，向人们展现其见证的沧桑历史留痕。

离马德里只有70公里的托莱多古城，是西班牙历史上最重要、时间最久的首都，被西班牙文学大师塞万提斯赞扬是“西班牙之荣、西班牙城市之光”。从公元6世纪哥特人建都到1561年菲利普二世迁都马德里的900年时间里，这座古城见证了西班牙历史中很多重要的事件，它融合了伊比利亚半岛上各个历史时期的民族文化特点。在古城中，保存完好的哥特式、摩尔式和巴洛克式的各类教堂、修道院、王宫、城墙及博物馆有70多处。因其独特的城市风貌和丰富的历史古迹，托雷多古城整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人类文化遗产城市。我们走在风格各异的建筑间狭窄的古罗马街道上，仰望13世纪建造的高耸入云的哥特式精美大教堂；站在城市的高处，遥望气势雄伟的阿尔萨加古堡，欣赏跨世纪遗留的文明古迹，感受文明古国历史的厚重.我们拿着地图，穿街走巷居然找到了托莱多的军事博物馆。博物馆的规模之大、内容之丰富，令人震撼。在这个1803年修建的古老建筑中，保存着古罗马古城墙遗址和从古至今西班牙不同战争中使用过的各种武器和兵士制服，展馆对于西班牙的军事战争史有很详细的介绍。西班牙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军事战争史。但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能匆匆扫一眼，都未能走完全部展馆。对于这样一个整个城市都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有着丰富内涵的历史古城，我们团队仅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就匆忙离开了，路经西班牙犹太人博物馆都未能进入，非常遗憾。这就是跟团的弊端。

马德里北部的塞戈维亚古城，因其古罗马高架输水道、阿尔卡萨城堡以及圣玛利亚教堂等多处古建筑而被作为一个整体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建于公元80年罗马统治时期的塞戈维亚古城，曾在被毁坏后重建，经历了阿拉伯人的统治后，阿方索六世于11世纪又全面改造修建。从13到15世纪期间，卡斯蒂利亚几代国王都定都于此。伊莎贝拉女王于1474年在此登基。建于13世纪的阿尔卡萨尔古城堡在几百年中曾是历代国王的行宫，其观壮观美丽，坚固的圆形城堡顶端是灰色的尖顶，给人一种浪漫感觉，曾被选为欧洲十大最美的城堡之一。城堡内珍藏大量精美的油画和壁画，陈列了从古罗马以来的古代将士的武器与装备。站在城堡里的窗前向外看去，城外的两条河流在阳光下水光粼粼，像绿色丝带般环绕古城。站在远处看雨中的城堡，很有诗意。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进入哥特式建筑的圣玛利亚教堂。导游介绍说，在这个曾经是世界上第一个宗教裁判所的美丽的天主教堂里，历史上曾经有3万异教徒被施以烧烤酷刑致死。

在塞戈维亚古城，最令人震撼的是建于公元1世纪古罗马图拉真大帝时代的高架输水道。一进古城，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那高28米、长813米、由148个拱门组成的上下两层输水道大桥，全部是由土黄色花岗岩石砌积，历经两千多年的风雨却依然坚固挺立，而且仍能够使用。高架输水道两端的连接山上水源管道和宫廷蓄水池长达15公里。出于保护原因，这个输水道已于1907年停用。它的意义在于：一是罗马的军队在占领之地，为保证城内军队和居民用水而建立长期使用的水渠；同时也从发展农业、灌溉农田的的角度，建立水渠。这座高架输水道充分显示当时古罗马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相当高的建筑工艺。两千年多前，罗马帝国在所到之处修建水渠和道路，便于军队的调动和扎住，形成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国同时期的汉帝国，大力修建和维护长城，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条马其诺防线。

马德里附近的圣劳伦斯修道院（埃斯克利亚）是集皇宫、皇陵、皇家教堂、博物馆、图书馆、修道院于一体的宏伟建筑群，被誉为16世纪的八大奇迹之一。这个由西班牙作为海上霸权最强盛时候的国王菲利普二世于1563年最初以皇宫修道院修建的群体建筑，不仅收藏了大量的历史文物，而且保存着西班牙自查理五世（卡洛斯一世）以来至今的所有国王和王后的棺椁（伊莎贝拉女王和费尔南迪国王除外）。虽然是在西班牙的黄金时代所建，但这个外观朴实精美、内部简单充实的建筑群，却没有皇宫的奢华、皇陵的气派和皇家教堂的森严之威，只是给人西班牙历史文化的厚重之感。作为修道院，它是天主教研修和教义传播的最高学府；作为王宫，菲利普二世曾居住于此；作为皇陵，西班牙十二个国王葬于此；作为皇家教堂，皇家重要的弥撒和天主教仪式都在里面举行；作为博物馆，不管是从建筑、还是从艺术、或是从历史角度，都是一个内容丰富且有珍贵价值的博物馆。

在葡萄牙里斯本，我们参观了始建于1502年的哲罗姆派修道院，并登上了与修道院同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1514年修建的贝伦塔。这两个建筑都是见证葡萄牙曾经辉煌历史的遗产。里斯本港口的“发现者纪念碑”令人瞩目。这个纪念碑是1960年政府为纪念葡萄牙航海王子亨利（恩里克）逝世500周年而建。其外形如同一艘展开巨帆的船只，碑上刻有亨利及其它80位水手的雕像，船头站立者即为亨利，其后为其助手加玛，两旁是一些随同出发的航海家，以及葡国历史上有名的将军、传教士和科学家，颇具气势，以纪念葡萄牙300年来开拓海洋的光辉历史。正是亨利王子和葡萄牙航海家的冒险与探索精神，使得葡萄牙因海上贸易的发展而繁荣、因发现新大陆而扩张而成为最早的殖民国家，并以百多万人的一个小国与西班牙在教皇的支持下，共同瓜分已知与未知的世界。非常遗憾的是，因为时间紧张，我们未能进入到葡萄牙航海博物馆参观，又错失了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因为葡萄牙是世界航海历史的先驱国家，其航海博物馆的内容应该是非常丰富的。

从里斯本向西，我们到达欧洲的最西端－－罗卡角。罗卡角被称为“大地的尽头，海洋的开端”（大陆止于此，海洋始于斯）。葡萄牙成为首个大航海时代的“弄潮儿”，与其利用地理位置之便，靠海吃海有紧密的关系。站在陆海相交的海拔140米的狭窄悬崖上，面对风大浪急的大西洋美景，置身于天涯海角，实在是令人兴奋。

塞维利亚是西班牙第四大都市。由于它是西班牙唯一有内河港口的城市，因此是西班牙南部经济、贸易、旅游和文化的重要城市。公元前43年建立的塞维利亚城，先后被西哥特人、罗马人和阿拉伯人占领。公元11世纪起，摩尔人的一个部落在此建立了独立王国，并延续了数百年的统治。因此，现存的大部分古建筑都能看到阿拉伯文化艺术的特点。

塞维利亚大教堂作为仅次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和伦敦圣保罗教堂的世界第三大教堂，与紧邻的印第安档案馆和塞维利亚城堡共同成为为世界文化遗产。这个于15世纪在费尔南多国王于“光复战争”后，在原来穆斯林清真寺原结构上重建的基督教堂，见证了摩尔人在西班牙的统治与费尔南多国王统治的历史。其建筑风格同样是体现了阿拉伯与哥特式风格的完美结合，外观壮美精致，教堂顶部的无数个尖柱令人印象深刻。不论是从教堂的规模，还是从其艺术的造诣，都令人叹为观止。在教堂内，我们看到了由四名高大威武士兵雕塑肩扛的哥伦布棺椁。遗憾的是，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未能参观国王的行宫--这个塞维利亚最重要的伊斯兰文化遗产。

在塞维利亚，我们还参观了1992年世界博览会的展址。这个占地面积达65万平方米、有浓厚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广场，给人一种非常壮美的感觉，尤其是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更为绚丽。尽管比起西班牙的很多古老建筑，这个只有20多年历史的世博会建筑太年轻了，但是建筑本身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历史感。这是西班牙投资20亿美元，集世界600多名建筑设计师之智慧，用了7年的时间完成的建筑。目前，这么大的建筑广场只是作为公众参观游览的地方，而且不收费。

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与赫内拉斯菲御花园是西班牙著名的摩尔人皇宫。这所建于1238年-1358年间的包括宫殿、花园和城市的宫殿建筑群是摩尔人留存在西班牙所有古迹中的精华，1984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向后人展示了阿拉伯建筑艺术的精美杰作，是西班牙历史的见证。1492年基督教统治者战胜摩尔人后，虽然毁坏了一部分建筑，并仿效文艺复兴风格，修建意大利宫殿，但是后来又进行了修复，使得这座“红堡”成为西班牙唯一可见的具有摩尔风格的最完整的宫殿。不论是宫殿的外观或是内在的结构和装饰，都能让人们欣赏到阿拉伯文化艺术特点，例如，墙壁的花纹基本都是阿拉伯的对称方圆图案；门廊都是拱形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从庭院中心的、由数个狮子嘴里流出水的喷水池，它将内华达山流下来的雪水通过精心设计的水槽导向宫殿的各个房间，并注满了整个阿尔罕布拉宫的水塘、浴池、花园以致城市的管道。从相关书籍中，我们了解到，水是阿拉伯人纯洁灵魂与身体的象征，也是他们在沙漠中生活最渴望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水代表奢华与享受。因此在阿拉伯的建筑中，潺潺流水随处可见。在700多年前，阿拉伯人就能够建造如此先进的水流系统，体现了当时处于辉煌发展阶段的阿拉伯人的科学与文明程度。著名的美国文学家华盛顿.欧文曾有幸在宫内居住，并写了《阿尔罕布拉宫的故事》，而使阿尔汗布拉宫闻名于世。

建于公元前206年的科尔多瓦古城，历史上一直是西班牙重要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也曾经是公元11世纪阿拉伯统治时期与巴格达和君士坦丁堡并列为世界三大文化中心的伊斯兰世界著名的大都市。由于科尔多瓦城中众多的古代文明遗址所呈现的多民族灿烂文化，其整个城市历史中心于1984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作为昔日回教王国的首都，在其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有300多座清真寺和宫殿。我们在蒙蒙细雨中漫步在古城狭窄的石板街巷中，在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科尔多瓦大清真寺的庭院中做暂短停留。这是西班牙地区最辉煌的东方文化纪念建筑。诺大的庭院，四周是阿拉伯典型的拱形门廊，庭院中的大蓄水池里，有雕刻精美的石狮子，狮子嘴中的流水通过庭院的水槽流到庭院中的树木。1236年，斐迪南三世在打败摩尔人后，将原来的大清真寺改建为天主教堂，但是在外观上仍保留了阿拉伯原来的建筑风格，只是在教堂内部做了较大的变动。因时间关系，我们又未能入内参观，非常遗憾。站在科尔多瓦的古罗马大桥上，回望烟雨朦胧中的科尔多瓦城，我们很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停留在这个有厚重文化积淀的城市中，细细的品味其古典韵味。

巴塞罗那素有“伊比利亚半岛的明珠”之称，是西班牙最著名的旅游胜地和文化古城。我们参观了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巴塞罗那特有的高迪建筑。在巴塞罗那有多处19世纪末艺术大师高迪的建筑作品。高迪将古典艺术的基本元素与现代艺术相结合，突破了传统的直线和平面设计，以波浪形和倾斜的外观，呈现艺术之美。也正是因为这些独特的建筑，吸引了世界很多建筑师到巴塞罗那。（我们团里就有一位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专业建筑师）我们不懂建筑，只是欣赏而已。其最著名的几个建筑，一是建于1882年的圣家族教堂。由于资金匮乏，这座始教堂迟迟未能竣工，完成的只有三个圣殿正门中的基督诞生门。尽管如此，见过它的人，还是很震撼和有新奇感。我们因未买到门票未能进入到教堂内，仅在教堂外欣赏高迪的创作艺术。直指云天的圣家族教堂像巴塞罗那的路标一样是浪漫主义的代表之一。二是1890年建成的古埃尔公园。公园内倾斜的圆柱支撑的宫殿、波浪形花砖图案座椅、蘑菇状柱头的童话般的小屋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此外还有米拉之家和巴特罗公寓。后两个因排队长我们没有等待，而未能进入。

在巴塞罗那的最后一天，当大多数团友选择购物去时，我们自行参观了几个博物馆，从而使我们西班牙旅行更为充实。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的馆藏让我们大开眼界。从中世纪时期以宗教为主题的壁画艺术到罗马时期的哥特艺术作品，从文艺复兴时期人性化作品到现代艺术的更有时代感的抽象作品，都有很好的保存和详细的介绍。在世界一流艺术的殿堂中，我们慢慢的欣赏和品味着。尽管我们身体很疲惫，我老公还因膝盖肿疼而行走不便，但是我们都很兴奋，庆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参观这个非常有价值的博物馆，这是我们参观的数个博物馆中最好的一个。在皇宫及巴塞罗那城市博物馆，我们了解了巴塞罗那城市发展的历史，还意外的发现了1492年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与哥伦布关于支持其航海探险活动而签署的协议。这个条约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在老城区幽深的街巷中，我们找到了毕加索博物馆。该博物馆收藏了毕加索在巴塞罗那居住时期的作品。从展出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出，毕加索的绘画主题、风格和色彩的逐渐变化。这些毕加索早期的作品与我们以前看到的他的成熟作品有很大的不同。能够在毕加索居住过的地方欣赏他的作品，很有意义。

加泰罗尼亚有其独特的历史与文化，也是西班牙最发达的地区。我们在这里正好赶上不合宪法的“独立”公投。据报道，有几百万人赞成独立，但公投不被承认，令人惊讶的是，在公投日那天，巴塞罗那街头非常平静，我们的行程未受任何影响。当然也没看上“热闹”。

在参观了西葡诸多古城之后，回想起在飞机上那位中国学生的话，我感到，之所以南部城市更值得去，主要是由于南部有更多大量保存完好的文化遗产和宜人的地中海气候。从文化遗产角度，不论是教堂或是宫殿都有其共同之处，那就是浓厚的阿拉伯风格与哥特式风格的结合。两千多年前，扩张中的阿拉伯人沿地中海到达北非，又跨过直布罗陀海峡，就是从西班牙南部城市侵入，然后再向北延伸，继而占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但他们主要是在南部城市居住和建都，因此在南部城市留下了更多的阿拉伯建筑。从气候角度，三面临海的西班牙，东面和南面来自地中海温暖和潮湿的暖流，使其南部和东部具有足够的日照和和雨水，虽然夏季炎热，但冬季温和多雨，无霜冻，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和适合人类生存。而中北部的比利牛斯山使西班牙北部为大陆性气候，干燥少雨，不如南部的气候舒适。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西班牙南部更有异国风情之味道，并不断的吸引世界的旅游者前去的原因。看来自然与经济地理是历史发展进程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二、对西葡海上霸权国家兴衰的思考

通过对西班牙和葡萄牙历史遗迹的参观，我们对这两个世界上最早的海上霸权国家的历史和文化有了更感性的认识。那些融合了多种文化风格的精美教堂建筑，各类博物馆内丰富珍贵的文物，几乎我们所到的西班牙每个城市都有的哥伦布广场、那高高矗立在巴塞罗那港口的哥伦布指向远方的雕塑和里斯本港口的恩里克航海纪念碑，都让我们在欣赏其艺术之美的同时，引发对西班牙和葡萄牙作为最早的海上霸权国家和殖民国家的兴衰及其原因的思考。在旅行途中的车上，导游给我们播放了几年前中央电视台制作的《大国崛起》的电视片。电视片中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着墨尽管不多，也有助于我们的思考。

西班牙和葡萄牙曾经被罗马人统治了500多年、被西哥特人统治了300多年、被阿拉伯人统治了近800年。1492年西班牙王国实现统一后，先后在哈布斯王朝和波旁王朝的统治下，维持了300多年的帝国统一时代，期间经历了16世纪后期至17世纪初期的英西战争和19世纪初为抵抗法国的入侵所进行的独立战争。19世纪后期开始的共和时代，期间经历了19世纪末与美国为争夺殖民属地而进行的美西战争和20世纪中期的西班牙内战。内战结束后，西班牙共和国消亡。之后，维持着君主立宪制的西班牙，其重要性已无法与欧洲大国比拟。葡萄牙更是在16世纪后期由于其在海上贸易的垄断逐渐被荷兰与英国被打破后，失去其海上霸主地位。今天，这两个国家昔日的辉煌已成为历史。然而决定这两个最早海上霸权国家和殖民国家兴衰的因素的必然与相似之处是我们思考的收获。

1、 包容与尊重异族文化与宗教、注重科技与贸易的交流

在西班牙的历史中，公元8世纪后阿拉伯人统治的近800年间和15世纪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两牙”王国及之后葡萄牙人绕过好望角、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后的200年间。是“两牙”历史上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和文化艺术发展的黄金时期。宗教信仰不同的外来侵略者之所以能够统治在伊比利亚半岛维持长达近800年的统治，其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阿拉伯人基本容许被征服的民族保持其原来的宗教信仰，尤其是基督徒和犹太人[注1]。虽然是侵略者，但是他们在将自己的信仰带到异国时，也同时学习并尊重当地的宗教和文化，注重相互之间的交流，与异族人民和睦相处。阿拉伯人在占领的城市修建清真寺，伊斯兰教成为大众宗教的同时，也保留基督教和犹太教堂，容忍他们的宗教信仰。阿拉伯人建立了很多免费的学校和图书馆。仅在-科尔多瓦-这个西班牙著名的伊斯兰教城市，10世纪时建立了一个藏有40万册书籍的庞大图书馆。与此同时，摩尔人将阿拉伯的文化、艺术及科学技术带入西班牙和葡萄牙。阿拉伯人引进的农作物，促进了当地的粮食供应，丰富了饮食结构。西班牙科尔瓦多、托莱多和塞维利亚等城市繁荣都得益于粮食等多种商品引进后的贸易活动。西班牙与葡萄牙还受益于阿拉伯人引进的农业灌溉和机械化碾磨技术。[注2]阿拉伯人还将其在印度洋巨浪中积累的造船经验传授给西班牙和葡萄牙，并得到了后者的采纳，为其后来适应大西洋的航海冒险提供了条件。

阿拉伯人的统治之后，“两牙”的发展历史中还有两个共同之处：一是西班牙是欧洲最早独立和统一的国家，而当时的欧洲仍处于四分五裂、你争我抢的状态，不可能集中国家实力发展与扩张；二是“两牙”王权与天主教神权能够和睦相处，王权长期得到神权的支持。

然而，曾经令西班牙国力达到顶峰的菲利普二世，却由于其对异教徒的极力排斥与残酷迫害，导致了与新教的荷兰与英国之间爆发战争，也在国内引起不满。西班牙的黄金时代在他死后随即结束。

2、 航海家探险精神与国家的对外扩张欲望相结合

15世纪到16世纪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在世界舞台上最强大的时候。这两个国家都是因为航海大发现后殖民扩张而迅速崛起的。但是如果葡萄牙没有热衷于航海事业的恩里克王子和他的舰队，西班牙没有伊莎贝拉女王对哥伦布向西航海探险的支持和私人赞助，葡萄牙的“地理大发现”和哥伦布的“新大陆的发现”，也不可能有后来的殖民扩张。葡萄牙恩里克王子热衷于航海事业。早在15世纪30年代，他就周密策划，组织葡萄牙一流的航海探险家和无畏的水手，沿着大西洋的非洲西海岸，一路向南，先后发现了几内亚、塞内加尔、佛得角和塞拉利昂。之后以达伽马为首的葡萄牙航海船队又绕过非洲好望角，一路向北，沿非洲东海岸，经过阿拉伯半岛，到达印度。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也正是由于其试图发现亚洲大陆的航海计划得到了西班牙伊莎贝拉女王的私人赞助，才得以成行。15世纪末，他的舰队从大西洋一路向西，发现了美洲新大陆。16世纪西班牙航海家麦哲伦也是在查理五世的支持下，横渡太平洋、穿越美洲，到达太平洋，最终实现环球航行。他们的世界航海探索，不仅满足了探险家对未知世界向往的追求欲望，奠定了世界航海事业的基础，而且也实现了葡萄牙和西班牙对扩展殖民地和获取资源的愿望，当然，也开启了以欧洲文明主导的世界历史新纪元。葡萄牙在打破阿拉伯控制印度洋航路之后，逐渐垄断了欧洲对东亚和南亚的贸易，增强了经济实力，成为最早的海上强国。虽然哥伦布并未如愿到达亚洲，但是美洲大陆的发现，使西班牙迅速在南美进行殖民扩张，将南美（除巴西之外）全部成为其殖民国家，并大量掠夺殖民地的资源，（我们在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纳达看到的黄金塔，就是哥伦布船队将从美洲带回的黄金储存的地方。）使得西班牙帝国成为此后数百年世界最大的帝国之一。

3、充分利用地缘政治的优势向海上发展

葡萄牙和西班牙之所以成为世界上最早的海上霸权国家，与其具有并充分利用其地缘优势向海上发展有紧密的关系。地理上，伊比利亚半岛的南端处于大陆之末端与大海之开端，东西两面为地中海与大西洋所夹。北部则有比利牛斯山将其与欧洲其他部分相阻隔。政治上，欧亚大陆虎踞龙盘，“两牙”向东和向北的陆地扩张障碍重重。向西和向南的海面上发展，尽管充满未知，但是“两牙”在地理优势与航海技术装备上是有条件的。（阿拉伯在统治时期带给他们的在远洋航海最有用的数学与天文学技术很有帮助）此外，驱动两牙向海上扩张的另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原因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突然崛起，阻断了欧洲原有的香料贸易之路。迫使欧洲必须寻找一个新的通向东方的道路。具有海洋地理优势的葡萄牙，在诺昂二世在登基后，立即将寻找到达印度的航线作为国家使命，先后多次派出庞大船队，在到达了非洲的加蓬、刚果等大部分海岸之后，又于1487年命令迪亚士起航，次年便发现了非洲好望角。[注3]

4、过度的扩张和频繁的战争使两国耗尽财力，走向衰落

15到16世纪，在强大的王权和狂热的宗教支持下，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以强大的海上力量成为世界强国和海外殖民大国。然而他们的过度殖民扩张和频繁的战争，不仅耗去了他们掠夺来的大部分财富，使国内的工商业难以支撑而逐渐衰落。

1）无敌舰队远征英国遭遇失败是西班牙逐渐衰落的原因之一

16世纪，拥有130艘战舰、几十艘商船、3000余门大炮、数以万计士兵的西班牙无敌舰队是西班牙海上霸权的象征。无敌舰队的海外掠夺，使西班牙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海上帝国。据统计，公元1545～1560年间，西班牙海军从海外运回的黄金达5500公斤，白银达25万公斤。到16世纪后期，世界贵重金属开采中的83％为西班牙所得。然而1588年，当无敌舰队雄心勃勃的远征英国，意在征服与其争夺海上利益的处于资本主义萌芽阶段的新教国家英国时，却败于英国的海军及海盗的“海盗战法”，从此不仅使西班牙的海上霸权受到重创，而且使英国一跃成为世界强国。虽然无敌舰队的失败原因有多方面的因素。包括无敌舰队的狂妄轻敌和英国海军与海盗船的灵活战术；无敌舰队在还未与英军交火时就遭遇大西洋风暴的袭击，致使其损兵折将、船只损毁、战斗力被严重削弱；以及西班牙当时的国王菲利普二世专制统治、连年征战、专横残忍，国内已存在危机等，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其过度的扩张和不断地发起战争，其“殖民红利”更多地用于挥霍，而非民生与发展，导致其外强中干，强大的王权压制了资本主义与工业革命的萌芽，加之欧洲新兴国家的不断崛起，最终替代了他们的霸主地位。表面上的强盛并非真正的无敌。无敌舰队受创后，随着西班牙的灵魂和信心的丧失，其霸主地位也不复存在。19世纪末期的美西战争，更是彻底打破了西班牙维持几个世纪海上殖民霸权国之残余之威。

2）葡萄牙内在的经济实力不能支撑其表面的繁荣

16世纪，不到200万人口的葡萄牙在其鼎盛的时期，控制着约半个地球的商业航线，垄断了西方与东方的香料、食糖和奴隶贸易。全盛时期的葡萄牙甚至和西班牙共同签署了条约，意图瓜分世界为两半。但是随着欧洲新兴国家的崛起和对葡萄牙垄断东方贸易的不满和抵制，加之葡萄牙自身的国力并不能支撑其过度的海外扩张，本土的工农业并未从中获益，反而逐渐凋敝，与殖民地的冲突和战争也在不断消耗着他们从殖民地掠夺来的财富。此外，国内宗教迫害和宫廷王室的过度挥霍也使葡萄牙国内的不满与与日俱增。在16世纪，葡萄牙表面的繁荣已经存在着政治、经济和社会潜在的危机。1580年西班牙兼并了葡萄牙更使葡萄牙丧失了独立，此后，西班牙人对葡萄牙横征暴敛,加剧了葡萄牙经济和社会的困境。它在东方的一些主要殖民地也渐渐落入英国与荷兰手中，从此葡萄牙迅速衰落。

十天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之旅，尽管是走马观花、匆匆而过，但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在我们去年和今年从巴尔干半岛的希腊到亚平宁半岛的意大利，沿着西方文明发展的路径 ( 即从地中海北岸到西岸，又从大西洋的东岸由南向北) 一路旅行后，伊比利半岛的两牙之旅，让我们对西方文明发展延续的脉络有了较清晰的了解。在历史的空间上，伊比利亚半岛可以被看成是一个大拐点。人类各个文明基本独立的历史在此终结。真正世界意义上的历史画面由此展开，由海权到霸权的大国争斗延续至今。

旅行，让我们增强学习的兴趣，认识新的朋友，给我们的退休生活带来乐趣。我们期望着下一次的旅行。

201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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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参考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新全球史”第三版

[注2]：参考中国出版集团出版的“葡萄牙史”

[注3]：参考《大国崛起-葡萄牙和西班牙》